年輕時的魯迅
魯迅是新時代的倡導者,對性與愛應是有著極致的理解與看待,應該是更難以沖動行事,更不會與他所不愛之人共赴巫山。
這種期盼可能也是出于自己本身對于愛情的一種向往——“我只有一個一生,不能慷慨贈與我不愛之人。”肉體亦是如此。
所以,朱安與魯迅“無性無愛”才好似情理之中。
但“生而穎慧,守禮法”,熟知《女兒經》的朱安也有忍不了丈夫冷落,身下無一子嗣的痛苦,于是便偶有發出抗爭:
“我來周家已許多年,大先生不很理我,但我也不會離開周家,我活是周家的人,死是周家的鬼,后半生我就是侍奉我的婆母。”
這毅然決然的三兩句話,博得了大家的同情,亦置魯迅于無望之地。
魯迅曾多次委婉暗示,表達希望朱安另尋他處的態度,而朱安這幾句話,不僅是對魯迅的回應,亦是自己后來的悲痛寫照。
可是,她那忍無可忍的、堪比節婦烈女的抗爭,終究也是無濟于事,只會將自己和大先生推向更遙遠的深淵距離,再也無法走近一步。
朱安照片
但是,她給自己留住了后路,守住了自己的底線,將自己永遠地留在了周家。
即便后來魯迅有了許廣平,朱安也告訴自己,后半生還要照顧好自己的婆母。
而最后魯迅也真正做到了“因為是母親娶來的,所以送給母親了。”
魯迅曾說:“須有相當進步的智識,道德,品格,思想,才能夠站得住腳。”而朱安那顫巍巍地三寸小腳,一生跌跌撞撞,似是永遠都無法站穩。所以魯迅將她歸還與母親,將她送回來處。
魯迅與許廣平和兒子周海嬰
如果說前期的朱安,有極大的可能以自己的熟諳《女兒經》的理論和實踐為傲,夢想著自己相夫教子的美好生活。那后期的朱安,便是極盡自卑的一只蝸牛。
她對自己的無知無才無學識自卑;對自己不如新時期的女娃娃們清新靚麗自卑;對認清丈夫再也不會回心轉意后自卑。
她的缺陷和無望,使她陷入更深的自卑泥潭,再也無法拔出。
“就像是蝸牛的觸角,遇到異物,立即把身體縮回到黑暗的殼里,從此活得越來越瑟縮。”這便是對朱安再生動不過的描摹了。
女學生踏進家門,朱安的內心想必一定是復雜的。
她好奇、自卑又沮喪,想看深得大先生喜愛的女子是何樣貌,又在看了之后抬不起頭,于是只能在一旁端茶倒水,擔心且無望地窺伺著。
于是她“失掉了她往常的麻木似地鎮靜,雖然竭力掩飾,總還時時露出猶疑地神色來……”